男子足疗店技师围殴店员还称叔叔是市长?湖南株洲警方通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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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元公安”微信公众号12月30日凌晨通报,经查,案发当日,董某、刘某、董某凯、林某骏酒后在影沐足浴店一包厢内洗脚时,董某技师并进而与刘某等三人殴打技师及工作人员,造成两人受伤,包厢设施损坏。

目前,犯罪嫌疑人董某、刘某、董某凯、林某骏等四人因涉嫌寻衅滋事罪已被警方依法刑事拘留。经核查,案发时刘某称其叔叔为市长、董某称其老表为当地公安民警均为不实信息。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。

延伸阅读:

男子殴打足浴店女员工自称“上面有人”被打者:他们很嚣张

近日,湖南株洲某足浴店工作人员发布视频称,有顾客在店内强行女员工并殴打工作人员,其中一人还自称“上面有人”。

多段现场监控视频显示,2022年12月16日下午2点13分许,该足浴店走廊处一名男子搂抱着一名女子从包间中走出,该女子有明显抗拒动作,随后二人又走入房间。下午2点50分左右,在该足浴店前台,几名男子情绪激动地对一身着西装的男子进行殴打,其中一位行凶男子还称“上面有人”。

叶先生遭到围殴监控截图

对此,株洲市公安局天元分局栗雨派出所工作人员回应称,该案件已经按照正常的法律办理,当时就出警了,目前正在等待伤情鉴定结果,对于其中有男子称“上面有人”一事是否为真,目前暂不便透露。

12月29日,红星新闻记者联系到上述被打男子叶先生,他对红星新闻记者表示,自己是该足浴店管理人员。叶先生称,12月16日,6名男子来到该足浴中心按摩,在按摩过程中有一名男子对员工进行了,遭到反抗后,包厢内几名男子对员工进行了打骂,并对包厢进行了打砸。随后又在大厅处对自己进行了围殴。

叶先生的诊断记录

叶先生表示,自己的伤势较为严重,医院给出的诊断是腰部软组织挫伤、头部外伤和皮肤软组织挫伤,住了一个星期院。

一名遭到的员工陈女士对红星新闻记者表示,当天下午这几名客人喝了酒,在她进入包厢之后,坐在门口的客人就对她进行了,“他一开始就抱我、摸胸这些,我就提醒他我们是正规行业,不要动手动脚。后来他又对我进行,我开始反抗,在拉扯过程中我无意间用手打到他脸,他以为我打了他,站起来就扇了我3个耳光,我同事来劝架,也被扇了1个耳光。他挟持我出来的时候,感觉他已经失去理智,当时他掐着我脖子,我就喊了救命。一共有3个男的对我们动手,拳打脚踢。”

陈女士称她被同事带出后,躲到另一个包厢里,并且报了警。“后面这几个男子在我们包厢里面打砸,又去大厅对我们同事进行围殴。”陈女士表示,事发之后她就去医院做了CT,也去派出所做了笔录。

事发包厢被打砸

另一名当时在包间内的员工李女士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打陈女士的人也对她进行过搂抱,“那个男的过来抱我,我说你认错人了,他说他喝醉了。后来我看到那个男的打了她两三巴掌,把她打倒地下,我说不要打了,他就跑过来给我扇了一巴掌。”

李女士称,之后她趁乱把陈女士推到另外一个房间,“当时服务的包间被几个男的砸得稀巴烂,我不敢进去,站在门口看见他们一个接一个走出来,一直在说很嚣张的话。在走廊上,我说了一句,劝个架还挨了一巴掌,结果又被他踹了一脚,还说‘打的就是你’。”

李女士表示,下午2点50多分的时候,在大厅又发生了冲突,这几名男子当着警察的面对叶先生进行了殴打。

叶先生称,今天在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,去株洲市中心医院进行了伤情鉴定,打人者多次来找他们进行调解,“现在打人者依然在外面,只是当天拘留了一下,打人者还在家属的陪同下到我们公司来,不管是我也好,还是我那个女同事也好,现在人都没有上班,都没办法上班,最基础的一个经济赔偿以及一个公开的赔礼道歉。”

红星新闻实习记者李毅达记者蓝婧实习生李雨果李龙靓

编辑官莉郭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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株洲毛衣修补店在哪里

新华西路,人民中路。

1、毛衣修补店在株洲市新华西路百货大楼东门阳青兰织补。阳青兰织补是经国家工商局注册认可的商标品牌。自2001年开始在湖南株洲从事织补行业以来,取得了客户与社会的认同与赞誉,先后上过株洲电视台新闻频道、《株洲晚报》等媒体,是株洲地区织补行业的创始人。织补范围:习羽绒服,毛衣,羊毛织品,羊绒织品,高档皮草,休闲衣服,牛仔衣服,西装,衬衣,针织系列,裤裙系列。

2、芦淞区便民服装缝补店,位于株洲市芦淞区人民中路桥头。是一家以从事织补行业为主的企业。织补范围:毛衣,羊毛织品,羊绒织品,高档皮草,休闲衣服,牛仔衣服,西装,衬衣,针织系列。

株洲市2017年中考阅读《诗人》

诗人 梁实秋

有人说:“在历史里一个诗人似乎是神圣的,但是一个诗人在隔壁便是个笑话。”这话不错。

看看古代诗人画像,一个个的都是宽衣博带,飘飘欲仙,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,“辋川图”里的人物,弈棋饮酒,投壶流觞,一个个的都是儒冠羽衣,意态萧然,我们只觉得摩诘当年,千古风流,而他在苦吟时堕入醋瓮里的那付尴尬相,并没有人给他写书流传。

我们凭吊浣花溪畔的工部草堂,遥想杜陵野老典衣易酒卜居茅茨之状,吟哦沧浪,主管 *** ,而他在耒阳狂啗牛炙白酒胀饫而的景象,却不雅观。

我们对于人,照例是隐恶扬善,何况是古代诗人,篇章遗传,好像是痰唾珠玑,纵然有些小小乖僻,自当加以美化,更可资为谈助。

王摩诘堕入醋瓮,是他自己的醋瓮,不是我们家的水缸,杜工部旅中困顿,累的是耒阳知县,不是向我家叨扰。

一般人读诗,犹如观剧,只是在前台欣赏,并无须厕身后台打听优伶身世,即使刺听得多少奇闻轶事,也只合作为梨园掌故而已。

假如一个诗人住在隔壁,便不同了。

虽然几乎家家门口都写着“诗书继世长”,懂得诗的人并不多。

如果我是一个名利中人,而隔壁住着一个诗人,他的大作永远不会给我看,我看了也必以为不值一文钱,他会给我以白眼,我看看他一定也不顺眼。

诗人没有常光顾理发店的,他的头发作飞蓬状,作狮子狗状,作艺术家状。

他如果是穿中装的,一定像是算命瞎子,两脚泥;他如果是穿西装的,一定是像卖毛毯子的白俄,一身灰。

他游手好闲,他白昼作梦,他无病 *** ,他有时深居简出,闭门谢客,他有时终年流浪,到处为家,他哭笑无常,他饮食无度,他有时贫无立锥,他有时挥金似土。

如果是个女诗人,她口里可以衔只大雪茄;如果是男的,他向各形各色的女人去膜拜。

他喜欢烟、酒、小孩、花草、小动物——他看见一只老鼠可以作一首诗,他在胸口上摸出一只虱子也会作成一首诗。

他的生活习惯有许多与人不同的地方。

有一个人告诉我,他曾和一个诗人比邻,有一次同出远游,诗人未带牙刷,据云留在家里为太太使用,问之曰:“你们原来共用一把么?”诗人大惊曰:“难道你们是各用一把么?”

诗人住在隔壁,是个怪物,走在街上尤易引起误会。

伯朗宁有一首诗《当代人对诗人的观感》,描写一个西班牙的诗人性好观察社会人生,以致被人误认为是一个特务,这是何等的讥讽!他穿的是一身破旧的黑衣服,手杖敲着地,后面跟着一条秃瞎老狗,看着鞋匠修理皮鞋,看人切柠檬片放在饮料里,看焙咖啡的火盆,用半只眼睛看书摊,谁虐打牲畜谁咒骂女人都逃不了他的注意——所以他大概是个特务,把观察所得呈报国王。

看他那个模样儿,上了点年纪,那两道眉毛,亏他的眼睛在下面住着!鼻子的形状和颜色都像魔爪。

某甲遇难,某乙失踪,某丙得到他的——还不都是他干下的事?他费这样大的心机,也不知得多少报酬。

大家都说他回家用晚膳的时候,灯火辉煌,墙上挂着四张名画,二十名女人给他捧盘换盏。

其实,这可怜的人过的乃是另一种生活,他就住在桥边第三家,新油刷的一幢房子,全街的人都可以看见他交叉着腿,把脚放在狗背上,和他的女仆在打纸牌,吃的是酪饼水果,十点钟就上床睡了。

他的时候还穿着那件破大衣,没膝的泥,吃的是面包壳,脏得像一条薰鱼!

这位西班牙的诗人还算是幸运的,被人当作特务,在另一个国度里,这样一个形迹可疑的诗人可能成为特务的对象。

变戏法的总要念几句咒,故弄玄虚,增加他的神秘,诗人也不免几分江湖气,不是谪仙,就是鬼才,再不就是梦笔生花,总有几分阴阳怪气。

外国诗人更厉害,作诗时能直接的祷求神助,好像是仙灵附体的样子。

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,

一朵野花里看出一个天堂,

把无限抓在你的手掌里

把永恒放进一刹那的时光。

若是没有一点慧根的人,能说出这样的鬼话么?你不懂?你是蠢才!你说你懂,你便可跻身于风雅之林,你究竟懂不懂,天知道。

大概每个人都曾经有过做诗人的一段经验。

在“怨黄莺儿作对,怪粉蝶儿成双”的时节,看花谢也心惊,听猫叫也难过,诗就会来了,如枝头舒叶那么自然。

但是入世稍深,渐渐煎熬成为一颗“煮硬了的蛋”,散文从门口进来,诗从窗口出去了。

“嘴唇在不能亲吻的时候才肯唱歌。”一个人如果达到相当年龄,还不失赤子之心,经风吹雨打,方寸间还能诗意盎然,他是得天独厚,他是诗人。

诗不能卖钱,一首新诗,如拈断数根须即能脱稿,那成本还是轻的,怕的是像牡蛎肚里的一颗明珠,那本是一块病,经过多久的滋润涵养才能磨炼孕育成功,写出来到哪里去找顾主?诗不能给富人客厅里摆设作装璜,诗不能给广大的读者以娱乐。

富人要的是字画珍玩,大众要的是小说戏剧,诗,短短一橛,充篇幅都不中用。

诗是这样无用的东西,所以以诗为业的诗人,如果住在你的隔壁,自然是个笑话。

将来在历史上能否就成为神圣,也很渺茫。

2017年株洲市中考阅读里,诗人,原文

诗人 梁实秋

有人说:“在历史里一个诗人似乎是神圣的,但是一个诗人在隔壁便是个笑话。”这话不错。看看古代诗人画像,一个个的都是宽衣博带,飘飘欲仙,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,“辋川图”里的人物,弈棋饮酒,投壶流觞,一个个的都是儒冠羽衣,意态萧然,我们只觉得摩诘当年,千古风流,而他在苦吟时堕入醋瓮里的那付尴尬相,并没有人给他写书流传。我们凭吊浣花溪畔的工部草堂,遥想杜陵野老典衣易酒卜居茅茨之状,吟哦沧浪,主管风骚,而他在耒阳狂啗牛炙白酒胀饫而的景象,却不雅观。我们对于人,照例是隐恶扬善,何况是古代诗人,篇章遗传,好像是痰唾珠玑,纵然有些小小乖僻,自当加以美化,更可资为谈助。王摩诘堕入醋瓮,是他自己的醋瓮,不是我们家的水缸,杜工部旅中困顿,累的是耒阳知县,不是向我家叨扰。一般人读诗,犹如观剧,只是在前台欣赏,并无须厕身后台打听优伶身世,即使刺听得多少奇闻轶事,也只合作为梨园掌故而已。

假如一个诗人住在隔壁,便不同了。虽然几乎家家门口都写着“诗书继世长”,懂得诗的人并不多。如果我是一个名利中人,而隔壁住着一个诗人,他的大作永远不会给我看,我看了也必以为不值一文钱,他会给我以白眼,我看看他一定也不顺眼。诗人没有常光顾理发店的,他的头发作飞蓬状,作狮子狗状,作艺术家状。他如果是穿中装的,一定像是算命瞎子,两脚泥;他如果是穿西装的,一定是像卖毛毯子的白俄,一身灰。他游手好闲,他白昼作梦,他无病呻吟,他有时深居简出,闭门谢客,他有时终年流浪,到处为家,他哭笑无常,他饮食无度,他有时贫无立锥,他有时挥金似土。如果是个女诗人,她口里可以衔只大雪茄;如果是男的,他向各形各色的女人去膜拜。他喜欢烟、酒、小孩、花草、小动物——他看见一只老鼠可以作一首诗,他在胸口上摸出一只虱子也会作成一首诗。他的生活习惯有许多与人不同的地方。有一个人告诉我,他曾和一个诗人比邻,有一次同出远游,诗人未带牙刷,据云留在家里为太太使用,问之曰:“你们原来共用一把么?”诗人大惊曰:“难道你们是各用一把么?”

诗人住在隔壁,是个怪物,走在街上尤易引起误会。伯朗宁有一首诗《当代人对诗人的观感》,描写一个西班牙的诗人性好观察社会人生,以致被人误认为是一个特务,这是何等的讥讽!他穿的是一身破旧的黑衣服,手杖敲着地,后面跟着一条秃瞎老狗,看着鞋匠修理皮鞋,看人切柠檬片放在饮料里,看焙咖啡的火盆,用半只眼睛看书摊,谁虐打牲畜谁咒骂女人都逃不了他的注意——所以他大概是个特务,把观察所得呈报国王。看他那个模样儿,上了点年纪,那两道眉毛,亏他的眼睛在下面住着!鼻子的形状和颜色都像魔爪。某甲遇难,某乙失踪,某丙得到他的——还不都是他干下的事?他费这样大的心机,也不知得多少报酬。大家都说他回家用晚膳的时候,灯火辉煌,墙上挂着四张名画,二十名女人给他捧盘换盏。其实,这可怜的人过的乃是另一种生活,他就住在桥边第三家,新油刷的一幢房子,全街的人都可以看见他交叉着腿,把脚放在狗背上,和他的女仆在打纸牌,吃的是酪饼水果,十点钟就上床睡了。他的时候还穿着那件破大衣,没膝的泥,吃的是面包壳,脏得像一条薰鱼!

这位西班牙的诗人还算是幸运的,被人当作特务,在另一个国度里,这样一个形迹可疑的诗人可能成为特务的对象。

变戏法的总要念几句咒,故弄玄虚,增加他的神秘,诗人也不免几分江湖气,不是谪仙,就是鬼才,再不就是梦笔生花,总有几分阴阳怪气。外国诗人更厉害,作诗时能直接的祷求神助,好像是仙灵附体的样子。

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,

一朵野花里看出一个天堂,

把无限抓在你的手掌里

把永恒放进一刹那的时光。

若是没有一点慧根的人,能说出这样的鬼话么?你不懂?你是蠢才!你说你懂,你便可跻身于风雅之林,你究竟懂不懂,天知道。

大概每个人都曾经有过做诗人的一段经验。在“怨黄莺儿作对,怪粉蝶儿成双”的时节,看花谢也心惊,听猫叫也难过,诗就会来了,如枝头舒叶那么自然。但是入世稍深,渐渐煎熬成为一颗“煮硬了的蛋”,散文从门口进来,诗从窗口出去了。“嘴唇在不能亲吻的时候才肯唱歌。”一个人如果达到相当年龄,还不失赤子之心,经风吹雨打,方寸间还能诗意盎然,他是得天独厚,他是诗人。

诗不能卖钱,一首新诗,如拈断数根须即能脱稿,那成本还是轻的,怕的是像牡蛎肚里的一颗明珠,那本是一块病,经过多久的滋润涵养才能磨炼孕育成功,写出来到哪里去找顾主?诗不能给富人客厅里摆设作装璜,诗不能给广大的读者以娱乐。富人要的是字画珍玩,大众要的是小说戏剧,诗,短短一橛,充篇幅都不中用。诗是这样无用的东西,所以以诗为业的诗人,如果住在你的隔壁,自然是个笑话。将来在历史上能否就成为神圣,也很渺茫。

株洲市2017年中考阅读《诗人》。

诗人 梁实秋

有人说:“在历史里一个诗人似乎是神圣的,但是一个诗人在隔壁便是个笑话。”这话不错。看看古代诗人画像,一个个的都是宽衣博带,飘飘欲仙,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,“辋川图”里的人物,弈棋饮酒,投壶流觞,一个个的都是儒冠羽衣,意态萧然,我们只觉得摩诘当年,千古风流,而他在苦吟时堕入醋瓮里的那付尴尬相,并没有人给他写书流传。我们凭吊浣花溪畔的工部草堂,遥想杜陵野老典衣易酒卜居茅茨之状,吟哦沧浪,主管风骚,而他在耒阳狂啗牛炙白酒胀饫而的景象,却不雅观。我们对于人,照例是隐恶扬善,何况是古代诗人,篇章遗传,好像是痰唾珠玑,纵然有些小小乖僻,自当加以美化,更可资为谈助。王摩诘堕入醋瓮,是他自己的醋瓮,不是我们家的水缸,杜工部旅中困顿,累的是耒阳知县,不是向我家叨扰。一般人读诗,犹如观剧,只是在前台欣赏,并无须厕身后台打听优伶身世,即使刺听得多少奇闻轶事,也只合作为梨园掌故而已。

假如一个诗人住在隔壁,便不同了。虽然几乎家家门口都写着“诗书继世长”,懂得诗的人并不多。如果我是一个名利中人,而隔壁住着一个诗人,他的大作永远不会给我看,我看了也必以为不值一文钱,他会给我以白眼,我看看他一定也不顺眼。诗人没有常光顾理发店的,他的头发作飞蓬状,作狮子狗状,作艺术家状。他如果是穿中装的,一定像是算命瞎子,两脚泥;他如果是穿西装的,一定是像卖毛毯子的白俄,一身灰。他游手好闲,他白昼作梦,他无病呻吟,他有时深居简出,闭门谢客,他有时终年流浪,到处为家,他哭笑无常,他饮食无度,他有时贫无立锥,他有时挥金似土。如果是个女诗人,她口里可以衔只大雪茄;如果是男的,他向各形各色的女人去膜拜。他喜欢烟、酒、小孩、花草、小动物——他看见一只老鼠可以作一首诗,他在胸口上摸出一只虱子也会作成一首诗。他的生活习惯有许多与人不同的地方。有一个人告诉我,他曾和一个诗人比邻,有一次同出远游,诗人未带牙刷,据云留在家里为太太使用,问之曰:“你们原来共用一把么?”诗人大惊曰:“难道你们是各用一把么?”

诗人住在隔壁,是个怪物,走在街上尤易引起误会。伯朗宁有一首诗《当代人对诗人的观感》,描写一个西班牙的诗人性好观察社会人生,以致被人误认为是一个特务,这是何等的讥讽!他穿的是一身破旧的黑衣服,手杖敲着地,后面跟着一条秃瞎老狗,看着鞋匠修理皮鞋,看人切柠檬片放在饮料里,看焙咖啡的火盆,用半只眼睛看书摊,谁虐打牲畜谁咒骂女人都逃不了他的注意——所以他大概是个特务,把观察所得呈报国王。看他那个模样儿,上了点年纪,那两道眉毛,亏他的眼睛在下面住着!鼻子的形状和颜色都像魔爪。某甲遇难,某乙失踪,某丙得到他的——还不都是他干下的事?他费这样大的心机,也不知得多少报酬。大家都说他回家用晚膳的时候,灯火辉煌,墙上挂着四张名画,二十名女人给他捧盘换盏。其实,这可怜的人过的乃是另一种生活,他就住在桥边第三家,新油刷的一幢房子,全街的人都可以看见他交叉着腿,把脚放在狗背上,和他的女仆在打纸牌,吃的是酪饼水果,十点钟就上床睡了。他的时候还穿着那件破大衣,没膝的泥,吃的是面包壳,脏得像一条薰鱼!

这位西班牙的诗人还算是幸运的,被人当作特务,在另一个国度里,这样一个形迹可疑的诗人可能成为特务的对象。

变戏法的总要念几句咒,故弄玄虚,增加他的神秘,诗人也不免几分江湖气,不是谪仙,就是鬼才,再不就是梦笔生花,总有几分阴阳怪气。外国诗人更厉害,作诗时能直接的祷求神助,好像是仙灵附体的样子。

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,

一朵野花里看出一个天堂,

把无限抓在你的手掌里

把永恒放进一刹那的时光。

若是没有一点慧根的人,能说出这样的鬼话么?你不懂?你是蠢才!你说你懂,你便可跻身于风雅之林,你究竟懂不懂,天知道。

大概每个人都曾经有过做诗人的一段经验。在“怨黄莺儿作对,怪粉蝶儿成双”的时节,看花谢也心惊,听猫叫也难过,诗就会来了,如枝头舒叶那么自然。但是入世稍深,渐渐煎熬成为一颗“煮硬了的蛋”,散文从门口进来,诗从窗口出去了。“嘴唇在不能亲吻的时候才肯唱歌。”一个人如果达到相当年龄,还不失赤子之心,经风吹雨打,方寸间还能诗意盎然,他是得天独厚,他是诗人。

诗不能卖钱,一首新诗,如拈断数根须即能脱稿,那成本还是轻的,怕的是像牡蛎肚里的一颗明珠,那本是一块病,经过多久的滋润涵养才能磨炼孕育成功,写出来到哪里去找顾主?诗不能给富人客厅里摆设作装璜,诗不能给广大的读者以娱乐。富人要的是字画珍玩,大众要的是小说戏剧,诗,短短一橛,充篇幅都不中用。诗是这样无用的东西,所以以诗为业的诗人,如果住在你的隔壁,自然是个笑话。将来在历史上能否就成为神圣,也很渺茫。